“不急。”魅影摆摆手,“再看看。罗三娘还没尽全力。”
赌桌上,罗三娘确实还没尽全力。作为赌场聘请的荷官,她的任务不仅是发牌,还要控制赌局的节奏,确保赌场利益最大化。但今晚,她遇到了对手。
这个“银狐”似乎总能看穿她的手法。每次她想做些小动作时,对方的目光就会若有若无地扫过来,让她不得不放弃。
第十局结束时,胖富商已经输光了筹码,骂骂咧咧地离场。老者依旧稳坐,筹码不增不减。年轻学者则输掉了大半,但神情依然镇定。
“还继续吗?”罗三娘问。
花痴开看了看时间——九点四十七分。按照计划,菊英娥应该已经进来了。
“当然。”他说。
新的一局开始。这一次,罗三娘换了副新牌,洗牌的手法更加花哨。纸牌在她手中翻飞,像一群扑棱的蝴蝶。
花痴开静静看着。在他的“千算”视野里,那些牌的运动轨迹逐渐清晰,每一张牌的位置、角度、速度,都在他脑海中形成一个动态模型。
牌发下来。花痴开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——红桃a和黑桃k,不错的起手牌。
下注,加注,再下注...
牌面逐渐明朗。花痴开的明牌是红桃a、红桃q、红桃j,老者的明牌是方块k、方块q、方块10,年轻学者的明牌则是杂牌。
最后一轮下注前,花痴开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。
那不是来自赌桌的异样,而是来自周围环境的。空气中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,很淡,但逃不过他的鼻子——那是母亲菊英娥身上特有的香粉味,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。
她进来了,而且已经接近目标。
花痴开定了定神,将注意力拉回牌局。最后一轮下注,他推出一半筹码。
老者跟注。年轻学者弃牌。
底牌翻开。
花痴开亮出红桃10——同花顺面。老者亮出方块j——也是同花顺面。
赌桌周围响起吸气声。同花顺对同花顺,这种局面在扑克中极为罕见。
罗三娘的脸色变了。她看着两人的牌面,又看了看牌堆,手微微颤抖——作为荷官,她清楚地记得这副牌的每一张,而现在,牌堆里应该还有一张红桃k和一张方块a,那将决定谁是真的同花顺。
但问题是,那张红桃k,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。
除非...
她猛地看向花痴开。面具下的眼睛平静无波,仿佛眼前这场价值百万的赌局与他无关。
“发牌吧。”老者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。
罗三娘深吸一口气,抽出最后一张牌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牌上。
牌面翻开——红桃k。
花痴开的同花顺成立。
老者沉默地看着那张牌,许久,忽然笑了:“好手法。”
他站起身,没有翻看自己的底牌,径直离开了赌桌。筹码留在了桌上,像是毫不在意。
监控室里,魅影盯着屏幕,那只浅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。
“他换牌了。”他说,“在我眼皮底下换牌,而且连罗三娘都没看出来。”
手下们面面相觑。在“天阙第一赌场”的贵宾桌上出千,还成功了,这几乎是天方夜谭。这里的监控系统是最先进的,荷官都是顶尖高手,安保更是严密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。
“查。”魅影只说了一个字,“查他到底是谁。”
“是!”
手下们慌忙行动。魅影却依旧盯着屏幕,看着“银狐”收起筹码,从容起身,走向休息区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轻声说,“这么多年了,终于有人敢来这里踢馆了。”
休息区里,花痴开在沙发上坐下,要了杯清水。他的心跳得很快,不是因为赢钱,而是因为刚才那张红桃k确实是他换的——用“千手观音”的手法,在罗三娘发牌的瞬间完成的。
风险极大,但效果也极好。现在,“魅影”一定注意到他了。
“先生,您的酒。”侍者端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,放在他面前。
花痴开皱眉:“我要的是清水。”
“这是那边的女士请您的。”侍者指了指角落。
花痴开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坐在阴影里,只能看到侧脸的轮廓和一支燃着的香烟。但只一眼,他就认出来了——那是菊英娥,但又不是他熟悉的母亲。此刻的她,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惑和危险,像一个真正的赌场老手。
他端起酒杯,轻轻摇晃。杯壁上用糖浆画了一只蝴蝶,很精致。
蝴蝶...这是他们约定的另一个信号——目标已锁定。
花痴开喝了一口酒,目光扫过休息区。这里人不多,除了他和菊英娥,还有几对男女在低声交谈,几个赌客在闭目养神,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站在门口。
“魅影”会在哪里?